一、施叔青一九六○年代初期開始寫作,迄今不懈。創作小說二十餘部,另有戲劇評論、作家訪談錄、散文集多本,成績豐碩。
二、其香港經驗小說系列,描述不同文化的衝突、殖民者的傲慢和霸道、弱勢者的覺醒和自強,以及由殖民進入後殖民時代的轉折過程。
三、近年創作台灣經驗系列《台灣三部曲》、《微醺彩妝》、《驅魔》對台灣意識的形塑,有深入觀察和著墨,突顯台灣人長期以來的歷史命運,深刻有力。
得知自己是第一位獲得國家文藝獎的女性作家,令我有很深的感觸。
雖然興趣廣泛,涉獵也相當龐雜,唯獨對文學創作我是用情至深,一直把寫作當成生命中最主要的志業。我把用眼睛觀察到的,心靈所感受體驗到的世間百態訴諸文字,要求不斷的超越自己,創造言而有物的作品,最好能夠使每一本書的藝術性邁入一個更高的層次。創作有如爬山,只為那更高的一層。長年來我未曾放棄對自己的期許。
從少女時第一篇小說〈壁虎〉登上《現代文學》雜誌,寫到如今白髮蒼蒼,一路走來,彷彿就是為了實現一個使命:
女性作家不能夠在大河小說的園地缺席。
中國的文學傳統,由古至今大部頭的大河力作,幾乎無一不出自男性作家筆下,因緣際會,移居當時還是英國殖民地的香港,身處華洋雜處的殖民地社會,觸動了我以小說撰寫香江百年歷史的契機,我有意識的採取女性的角度,創造一個受性別、階級、種族三重壓迫的人物——黃得雲,以小搏大,站在女性立場發言,找回詮釋歷史的權力,而一直以來這項權力都是掌握在男性作家手中。
但願我的香港三部曲填補了這個空缺。
近八年來,我孜孜不倦地研讀、思考台灣的歷史,按照我的理解與認識,憑想像重現我心目中過去的台灣,企圖以小說為台灣立下史傳。
我把自己關在異國的書房,終日與發黃的舊照片、文獻史籍為伴,以中文書寫已逝的歷史,所用的語言以及所寫的時代,與窗外的紐約相距何其遙遠,之所以在這與現實世界的疏離之下,猶是執迷不悟,一部又一部的寫下去,從清朝縮影的鹿港,我的原鄉,寫到日治時期的花蓮,還有即將動筆的第三部曲,是因為深深沈醉於創作的樂趣,身陷其中,無以自拔。
作家憑著想像力,把人物從虛空中召喚出來,讓他們回到歷史的現場,還原重現那個時代的氣息風貌,從無到有,創造的過程令人心眩神迷,文字語言的魅力盡在其中,更何況有評論者認定我的歷史小說比起史學家對同一時代的撰述更能感動人心,貼近歷史的真實,展現了未曾為史學家所發現的生命力,更生動傳神的代表那個時代的社會。獲得這樣的肯定,也是支撐我在這文學創作沈落谷底的時刻,猶能創作不輟的力量之一吧!
香港、台灣與世界 施叔青小說略論
文∣李瑞騰 圖∣施叔青
一、從十年前一篇舊文談起
1998年2月,我開始在《聯合報.副刊》寫一個名為「文壇行走」的專欄,第二篇就寫施叔青,標題是「施叔青以再出走回歸本土?」(2月23日)。文章見報後不久遇到她,她不改直率地說:「那個問號就不必了!」
我其實是用疑問來肯定。1994年夏天,施叔青搬離居住十六、七年的香港,重返台灣;返台之前,「香港三部曲」之二《遍山洋紫荊》已經完稿,次年出版(台北:洪範),連得《中國時報》和《聯合報》兩大報書獎;第三部《寂寞雲園》趕在1997年香港回歸之際出版,為她的香港經驗作見證,也為她的香港時期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我那時一方面注意她面對殖民地香港百年滄桑的「八年抗戰」(三部曲寫了八年),看她「穿透繁華的表象彰顯其內在蒼涼與寂寞的本質」;另一方面也觀察她回台定居以後的表現,除了在各種文藝活動現場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以外,《寂寞雲園》第二度獲《聯合報》讀書人獎,金石堂文化廣場將「香港三部曲」選為1997年最具影響力的著作。我認為這是施叔青寫作史的高峰,也是文壇大事。
相對於這樣的歷史大敘述,我注意到她在97年另有一本小品文集《回家,真好――原鄉的變調》(台北:皇冠),98年初有一本《耽美手記—―施叔青談畫論藝》(台北:三民),前者鋪敘回歸故里之路以及疏離既久之後的調適過程,後者以日常話語談畫論藝,相當程度反映出施叔青在文學之外的藝術趣味。兩相對照,前後並觀,則一個完整的施叔青形象當可呈現出來。
我在那篇文章提出這樣的問題:施叔青在「香港三部曲」之後,是否會將筆觸調轉回來伸入台灣的歷史和現實?她告訴我說,那時她正在寫「旅行小說」。我知道她常在世界各地遊歷,搬回台灣以後,也在島上四處旅行,似乎想藉此重新發現新的台灣。我因之在文章結筆處寫下這樣的句子:那會不會是另一個「三部曲」?
施叔青說她在寫「旅行小說」,沒提寫「三部曲」的事。事實上《寂寞雲園》之後的十年間,她的寫作就在這兩方面,旅行寫作而出之以小說形式,在虛實之間擺盪,多了一分情節性,《兩個芙烈達.卡蘿》(台北:時報文化,2001年7月)和《驅魔》(台北:聯合文學,2005年8月)當然是跨世紀台灣小說的重要成果;「三部曲」也在這一段期間轟動問世,已出二部:《行過洛津》(台北:時報文化,2003年12月)、《風前塵埃》(同上,2008年1月)。
持續不懈地寫作、膽大心細地開發新的素材,施叔青積累了豐碩的文學成果,因之而榮獲了7月間公布的第12屆國家文藝獎。
二、「香港的故事」與「香港三部曲」
作家的生命史和寫作史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對應關係。施叔青在1977年初抵香港,一邊回望在台歲月,一邊觀察香港,尋找新的寫作素材。十餘年間,「從香港的故事」寫到「新移民」系列,從《維多利亞俱樂部》發展出「香港三部曲」,最後人都離開香港回到台灣了,香港情緣還斷不了,再花個三、四年,那三部曲的最後一部才給完成。
施叔青初抵香港的時候,台灣島內正處在鄉土文學論戰及政治反對運動蓬勃發展之際,她避開了島內的緊張氣氛,到了香港。然而,那正是大陸文革剛結束,政治上一邊在審判四人幫,一邊還在進行權鬥,卻也處在改革開放的前夕,香港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牽動。隨著情勢的演變,改革在深化,開放也更全面化。施叔青接觸了許多大陸作家,從1985年到1988年間,她與15位當代大陸知名的現役小說家進行了深度的訪談,一場又一場文學心靈的對話,針對當代大陸的文學發展現況,也觸及過去的歷史,千迴百折都轉到作為一個當代中國作家如何面對自己的寫作問題。
這樣的工作要做很多的功課,要四處奔走,要爭辯,要錄音,最後還要寫成對話體的報導文章,想到都累,一個資深的成名作家如施叔青者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沒有理想與熱情是辦不到的。
作為一位出身台灣的作家,住過美國,走過世界許多地方,立足香港的那一塊土地,大量接觸經歷苦難的大陸作家,反芻之後,一切終將內化成為生命的一部分;在文學園地的耕耘,必然會挖得更深、織得更廣。
這些對話主要是在「香港的故事」完稿之後進行,那期間還有所謂「大陸來港的新移民」之調查訪談。我們很清楚了解,那些關於香港的一個又一個故事,都不是孤立的,「寫的並非道地香港人,而是像愫細、方月,甚至吳雪那種外來人」(《情探》頁5,台北:洪範,1986年2月)施叔青毫不諱言她是以「外來客」的眼光來挖掘問題,但是進一步呢?能有「另一個新的角度」嗎?《維多利亞俱樂部》(台北:聯合文學,1993年10月)正是一個很大的突破,當一個貪瀆案在法庭開庭審判,法官、被告、律師以及貪污事實經過所牽扯的複雜結構等,如何由點而線而面?作者一開始就這樣介紹法官黃威廉的出身:「黃家發跡的過程等於香港開埠歷史的縮影」(頁7);而被告,也是小說主角的徐槐,他是一個「五○年代為逃離共產黨移居香港的上海人,因追求永無止盡的物質生活不惜觸犯法令,面對可能坐牢的恐懼」(頁5);其他人物也各有其屬性與處境,背後的牽繫也都極複雜。擅寫人際關係的施叔青,藉此留下一張香港風情圖,書首一篇〈我寫《維多利亞俱樂部》〉中就說:「不僅是批判香港司法的不公正。畢竟它包含了我對旅居香港十年這一地諸般種種看法。」
施叔青在《他名叫蝴蝶—―香港三部曲之一》(台北:洪範,1993年9月)的代序〈我的蝴蝶〉中,交代了這個龐大寫作計畫與《維多利亞俱樂部》的關係,原來三部曲的「序曲」,一邊寫大時代,一邊寫小人物,黃威廉的祖母黃得雲從廣東東莞被抓來本就是《維多利亞俱樂部》故事的根源,施叔青最後將這個部分取出單獨發展,一路寫成了三部曲。
三、「旅行小說」與「台灣三部曲」
施叔青的所謂「旅行小說」是一種跨文類的寫作,於她而言,有旅行的事實,客觀存在的那部分盡可能存真,虛擬的是人物和情節,就像南方朔在《兩個芙烈達.卡蘿》(台北:時報,2001年7月)的序〈一個永恆的對話〉中所說:「其文類的歸屬可能已非那麼重要。它出入於旅行文字和小說之間,而對話式的虛構敘述,使它小說這方面的成分更重了一點。」張小虹在《趨魔》(台北:聯合文學,2005年8月)書前的「導讀」中一開頭便說:「這是一本小說還是遊記?這是一本『變成小說』的遊記,還是一本『變成遊記』的小說?」結論是這種文類的不確定性恰是《驅魔》之所以「讓我們忍不住著魔的原因吧」。
芙烈達.卡蘿是墨西哥一位女畫家,作為當代女性,面對自己複雜的出身、糾葛的愛情以及渴望做為母親而不得的哀痛,最終都凝聚在她的繪畫上,挑戰所處社會的藝術習性與繪畫傳統,而施叔青作為為一位來自紐約的台灣女性小說家,本於她豐沛的藝術素養,本於她慣常的自我探尋,她以其本尊在天涯海角的行旅中和芙烈達相遇,理解、尊重並出之以宏大敘述與微細刻畫兼具的旅行寫作,讀者可以把它當作施叔青個人進入歷史的藝術之旅和記遊散文,也可以把它視為一本當代一位了不起畫家的傳記。
同樣是藝術之旅,《驅魔》加入了美食和神秘經驗,我與妹妹的高中同學「繡菱」,巧遇之後同行,不只調整了旅程,增加的美食和她有所關連,著魔與驅魔的故事,則全因她的敘述,拉出繡菱十七歲女兒的性情之變及怪異行徑,最終卻反饋到寫作者及敘述者施叔青自我:
米蘭意外地與繡菱相逢,一開始我以為他只是個厭煩乏味,與時間賽跑的中年女人,一路相伴走來,我看到一個愛情受傷害,更是痛苦到必須尋求怪力亂神的可憐的母親。她的熬苦把我拉回我不願意面對的真實人生,而被世間的苦難佔據了我整個的心。漸漸地我自覺到多年來把自己掩埋在文獻史藉之中,與歷史小說苦鬥,不知疲倦,應該是一種逃避,逃避面對自己,面對真實人生。厭悶乏味的人應該是我。(頁158)
這樣的自覺並不意味著她將會放棄「與歷史小說苦鬥」,畢竟丟掉自我更可怕;我覺得拉回真實人生是極重要的回應,「歷史小說」脫離不了現實人生,這裡面重要的是調節,歷史與現實是可以交會的。
閱讀和旅行都是調節的方式,這也使得施叔青所謂的「歷史小說」,寫的不是三皇五帝、不是唐煙宋霧,而是足迹所至,俯仰其間的香港和台灣,特別是當她發願寫「台灣三部曲」,第一、二部便回到她的出生地「洛津」(即鹿港),以及寫作的當下正客居的後山花蓮;然後她告訴我們說,「接下來應該寫台北吧!」(《風前塵埃》頁275)
第一部《行過洛津》以鹿港為背景,企圖建構台灣移民史,焦點放在一個戲班子,放在那個演藝與生活場域,讓他們和時代互動;第二部《風前塵埃》的背景是日據時代的花蓮,關乎殖民政府的原住民政策,其中有日本警察及其眷屬與被殖民者的對應關係,焦點落在日本警察橫山新藏之女橫山月姬的私生女無絃琴子(與因抗日而被橫山新藏處死的原住民哈鹿克.巴彥所生)的尋根探源,過去的一切「宛如風前之塵埃」,飽含遺憾、感傷,乃至不盡的歷史諷諭。
四、無限寬廣的小說世界
如前所述,如果說「香港的故事」、《維多利亞俱樂部》以及諸多個案之調研,可以視為「香港三部曲」的前置作業,那麼「台灣三部曲」之前的《微燻彩妝》堪稱其暖身之作;更遠的,從《約伯的末裔》(台北:仙人掌,1969年12月)、《拾綴那些日子》(台北:志文,1971年11月)、《牛鈴聲響》(台北:皇冠,1975年10月)、《琉璃瓦》(台北:時報文化,1976年3月)等較早期以鹿港乃至台灣為背景的小說,一方面皆是各自獨立的文本,另一方面也可以看作是為台灣寫史另種形式的預備作業,不管是現代主義還是現實主義,都必須進入台灣的歷史與社會,廣泛地觀察、深刻地體會,才能熱情擁抱,或是冷靜分析、批判。
對於施叔青的寫作來說,史藉文獻的閱讀與體會非常重要,不斷旅行及藝術鑑賞,都經轉化而成為小說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她的自我定位與自我修為,也值得觀察,在〈我寫《維多利亞俱樂部》〉一文中,她明白表示,她不甘心被冠以明擺著局限的「女作家」稱號,「只曉得圍繞在男歡女愛、細碎瑣事,永世不得超生」,因此,她「要以作家的觀點來探察人生百態」。站在什麼角度看社會人生,是所有一切文藝創作的要務;進一步說,內在涵養更核心更本質,所謂的自我修為關乎學習,閱讀、旅行,皆可增進,而學佛參禪終將會從根本影響她的寫作,至少近作《風前塵埃》的用典,已傳達了某種訊息。
從1961年十七歲發表第一篇小說〈壁虎〉,早期諸如〈約伯的末裔〉、〈倒放的天梯〉等作品已成為現代小說經典;其後持續寫作,迄今已四十餘年,所累積的文學成果已超過她的同輩作家,也證明她有勇於自我挑戰的精神。此外,1945年生於鹿港的事實,註定她的寫作脫離不了台灣歷史;台灣、美國、香港的遷移,以及東西方大陸的旅行,正表示她的小說世界必將無限的寬濶。
本文作者︱李瑞騰
1952年生於台灣南投,中國文化大學中文研究所博士。曾任中央大學中文系教授兼主任、圖書館館長,現任中央大學中文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著有詩集《在中央》,散文集《有風就要停》、《你逐漸向我靠近》,論著《晚清文學思想論》、《台灣文學風貌》、《文學關懷》、《文學尖端對話》、《文學的出路》、《老殘夢與愛》、《新詩學》等,並編有二十餘種文學書。
《那些不毛的日子》台北:洪範書店 1988.10
這是施叔青1970年出版《拾掇那些日子》的重編新印,原作者〈前記〉去掉,重寫一篇〈後記〉;另以大陸學者劉登翰在稍早之前發表於《台灣研究集刊》的〈在兩種文化的衝撞之中——論施叔青(早期)的小說〉為序。內容編次上,則將原首篇〈那些不毛的日子〉移到最後,因那是集子中最晚出的作品,寫作時已在美國;其餘六篇依時間為次,分別是:〈壁虎〉、〈火雞的故事〉、〈拾掇那些日子〉、〈曲線之內〉、〈倒放的天梯〉、〈擺盪的人〉。其中〈倒放的天梯〉被收入許多選集,是施叔青早期小說的代表作;〈拾掇那些日子〉是一篇抒情散文,記文藝青年間一段深刻的情誼,充滿懷念之情。
《香港三部曲:她名叫蝴蝶、遍山洋紫荊、寂寞雲園》台北:洪範書店 1993.9;1995.9;1997.7
從香港寫到台北,前後歷時八年,施叔青完成了「香港三部曲」。小說從晚清廣東東莞一位少女黃得雲被抓到香港當妓女,與港英政府一位官員的情愛糾葛,一直寫到她的曾孫女黃蝶娘,以三部曲涵括百年來的香港,滿是被殖民的歷史滄桑。
三部曲各有書名:她名叫蝴蝶、遍山洋紫荊、寂寞雲園。施叔青在各部之前都有序文交代背景及寫作狀況,內容採分章方式,大量的史料被融入故事情節之中,施叔青說:第一部「結束時故事才推展了四年」,第二部「雖然年代橫跨了兩個世紀,但我的小說也只經營了十四年」,第三部則時空交錯,從1920年代寫到1970年代之「中產階級的興起,香港經濟的起飛……」。
《微醺彩妝》台北:麥田出版公司 1999年12月
上世紀90年代中期,施叔青離港返台,適逢台灣紅酒風潮盛況,她乃藉此描繪了一則世紀末的台灣風情畫,王德威稱之為「台灣酒話——及神話」(本書「序論」)。
小說形塑了一位報社記者兼品酒專家呂之翔,以他為核心有各類型人物,包括卸任外交官、富商、酒商、投機客、醫生及一些商場、歡場女子等,有酒有色,爾虞我詐,施叔青反映並批判這樣一個社會及變異的人心人性。
《驅魔》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 2005年8月
施叔青「香港的故事」之九是〈驅魔〉,第一人稱「我」有一個朋友叫「秀菱」;二十年以後,施叔青完成長篇旅行小說《驅魔》,以第一人稱「我」(即施叔青)敘述,與「驅魔」真正相關的人物名叫「繡菱」,是「我」的妹妹的同班同學。二者看似有關,但前後之間確無關聯。
本書前有張小虹導讀〈魔在心中坐〉,本文分〈米蘭〉、〈威尼斯〉、〈錫耶納〉、〈羅馬〉、〈那不勒斯〉、〈龐貝〉,除了藝術與美食之旅,主要是繡菱口中女兒之頹廢、墮落,她以為女兒中邪、著魔,故有驅魔情節。
《台灣三部曲:行過洛津、風前塵埃》台北:時報出版公司 2003.12;2008.1
南方朔說,以施叔青來寫「台灣三部曲」,幾乎是當代作家的唯一人選。第一部是《行過洛津》,以洛津(即鹿港)一個梨園戲班為中心,對比豪門,彰顯移民社會諸多景象及困境。「舞台上的悲歡離合,與歷史中的恩怨情仇,在小說中雙軌同步進行」(陳芳明語)。
《風前塵埃》是第二部,背景是後山花蓮,寫日據時代殖民政府之警察與被殖民者的對應關係,支配與被支配,拉出複雜的情愛掙扎,亦有原住民族的悲鳴以及時移境遷之後的歷史解釋等。
據說第三部將以台北為場景,可能涉及二二八等歷史事件,正寫作中。